不知道从哪个晚上开始(之八):没有分别的分别
“昊刚,昊刚。”
他舅舅大声地喊着昊刚。原来白天家里人都以为他们去哪玩了,表舅想着叫他们晚上来吃饭,打电话不通,到天黑了还没见他,才有点急了。赶快通知大家分头到处找,才发现他躺在这里。什么也没盖,头发还是湿的,额头滚烫昏迷一天了,赶紧叫来救护车。
清晨醒来,月儿哪也不想去了。她知道还有很多绝美的景色,可是山水再美又能怎样,还不是打卡而已。月儿收拾着行装,想着想着,虽然不饿,还是想去大堂吃些点心、喝杯咖啡。
那小山我都没登顶,应该要登上去看看。那亭子晴天时是不是不一样,旁边哪儿有卖饮料的地方。巷子白天里会不会有人,两边是什么样子。奶茶店在哪,那款奶茶是不是最贵的。还有那些小吃店的小吃,是不是跟老街口饭店的小吃不同。还没有好好参照画苑,回去怎么跟闺蜜描述吹嘘。
另一个声音又一直在叫,不要以为你漂亮,别人连名字都不问,根本没拿你当回事。萝卜青菜,各有所爱,有人把你视天仙,有人当你如草芥。不要自以为是,现在什么年代了,电话号码都不想要,你还真把自己当天仙了。就算你心动了,也不能主动呀,还有没有矜持,有没有自尊。你月儿是不是没人要了,还可怜巴巴地贴上去啊。
微风起,落花无数,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。咖啡一杯再一杯,咖啡因让月儿越来越清醒,起身办好所有手续,开车停在路口边上,从远处再看看那座秀丽奇特的小山。
一辆车快速地从月儿车头转弯,驶进酒店。月儿认为停在这太不安全,向机场驶去。
“月儿,月儿。”昊刚缓缓醒来,看见舅舅在打呼噜。猛地坐起来,大喊舅舅,又头晕跌在床上。舅舅起来问怎么了,“赶快去酒店。”
“这还打着针呢?”
“没事,不打了。”昊刚以为还在昨天,自己把针拔了“快快快,不然来不及了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舅舅快速取来车子,向酒店飞奔而来。没想到转弯路口还乱停台车,差点剐蹭到它。
昊刚看了看大堂,来到侦探的位置,呆得出神。
机场里,这个时间返程的人很少,冷冷清清。月儿麻木地看着机坪里的一举一动,麻木地听着广播叫她的名字。拖着行李,茫然地再看看这空荡荡的候机厅,深情地再看看这座城市,转身上了飞机。
入夜了,舅舅见他不走,就去总台描述恳求了一下,总台刚好有印象,她已经退房了。
昊刚感觉一切那么真实,一切又是那么虚幻。感觉有很多话想对月儿讲,又觉得一句也没有。老天怎么跟小孩子似的,要对他开这种玩笑。从小就经常去半山亭看书,也遇过各式各样的雨,平时都是跑回家,冲个热水澡,喝瓶可乐。若说是无缘,为什么冲进那个亭子里,又为什么让我遇见她,又为什么让我这么傻。若是有缘,缘份为什么不停留,又为什么只给我半天的时间。
昊刚还是不愿回家,回到画苑,站在水池边月儿站的位置。看着鱼儿一会儿聚在一起,一会儿说声再见又分开,可是一会儿“哎”的一声,又能聚在一起,若能变成一条鱼多好。上天您只给了鱼七秒的记忆,比给我这半天的记忆好多了。七秒,相忘于水池,七秒,又重新认识。还据说您给金鱼一个月、天堂鱼三个月的记忆,您这是什么意思啊,为什么这么偏心。况且鱼儿都有机会说声再见,您为什么连一个说再见的机会都不给。鱼儿都知道去哪相聚,为何偏偏对我如此绝情。还没有相濡以沫,为何却要相忘于天涯。若是相忘固然好,一条鱼忘了,一条鱼忘不了,我看您怎么办。
在天井之上,月儿正好当空。不喝酒的人突然想喝点酒,从博古架上随便摸出一瓶舅舅的酒,来到茶室月儿坐的位置,用茶杯当酒杯。
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。几杯下肚,昊刚以为耳边响起的是贝多芬的《月光曲》,自觉得可笑,心里唱起的是以前流行的《摇篮曲》。
纯纯的月光从天井倾泻下来,恰好洒得昊刚一半明,一半暗。
月儿是如此娇美,舞动着云彩丝丝。月儿是如此亲近,羞涩的侧面相约。
举起酒杯,滴滴化作柔情。转身倒酒,点点平添心刺。
举起酒杯,明明就在眼前。转身倒酒,白白恍若隔世。
苦涩的人,苦涩的酒,大家喝一杯,月儿近一分。
月儿拨动着昊刚无助的神经。
昊刚跟着月儿,月儿在生气,月儿在犹豫;
昊刚身在放纵,月儿在瞪他,月儿在骂他;
昊刚心在呼唤,月儿在等待,月儿在躲避;
月儿怯怯地在偷看,月儿曼妙地在跳舞。
眼眶为什么泪水莹莹,月儿轻轻地擦拭。
心里为什么难过悲伤,月儿柔柔地抚摸。
酒香四溢,夜色正浓;月儿心曲,梦赏云中。
月儿西沉,无声无息,绕过天井。昊刚心很痛,一直以来,认为是大脑决定思想。如今才知道,心也会影响感知,心才是做最终决定的。昊刚已明白月儿对他没有感觉,并且无论怎样,也因为自己的愚蠢,已经永远失去了。
“月儿,月儿,别走,别走。”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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